102 流年碎语

我有个只小我两天的妹妹，我生在初三，她生在初五，只隔了一天。她的婚礼在后天，与我写下这篇文章，也只隔一天。今晚我值完晚班，骑单车回家的时候，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慢慢地如走马灯般在我眼前转了一遍又一遍。这该是我今年遇到的第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我们从幼儿园开始便是同学，一直到小学毕业，一共是七年的时间。其实我们初中也本该是同学，然后是高中，这样的话就是十三年了，比我有生的时间的一半还多。小学毕业时，我们村里几个同学一块去看过县市里的中学，说好一块去的，后来他们都去了，我没去。我去的是镇上的中学。

我开了单车骑起来的时候，思绪就活泛了起来，这个季节的风正宜人，是吹一整晚都吹不够的。我想起了我在兴隆山吹的风，想起和龙哥骑车从千佛山到兴隆山只为吃个学食府，想起从中心校区走回千佛山校区的那个夜晚，想起了从西湖走到六和塔又骑车回西湖的那个夜晚。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我的记忆正在变得越老越坏，小时候的事很多我已记不清了，可是这些事情明明去年的时候还记得清啊。我家在村南，妹妹家在村北，我极少去村北那块玩耍，所以除了在学校的时间，我见她也是极少的。可是七年的同学，与之相关的记忆，也是少之又少的。我记得五年级期末考试的那天正好是我生日，同学都送我音乐贺卡，她送的也是，我想如果我找的足够努力的话，我应该还能找到她送我的那张。我还记得，小升初考试，我是第一，她是第二。

走到楼下的时候已是十点钟。我记得从千佛山骑车到兴隆山要半个小时，从中心校区走到千佛山要一小时四十八分钟，从西湖走到六和塔要两个半小时，骑车回程是一小时三十分。我不知道从现在走回小时候要多长时间，那么走到你身边可能需要一辈子。今天我妹问我何时结婚，连对象都没有的我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是可能就像大四下学期病困交加看不到什么时候能毕业而又很快毕业一样，或许我现在不知道何时能够结婚而又很快也能结婚。

初中三年不在一个学校，相见也是寥寥，高中便是又在一个学校了。开学之前，她妈嘱咐我，在学校里要照顾着她点。其实出门在外的时候，多是她在照顾我，她一点都不像是妹妹，而像是个姐姐。我第一次坐自动投币的公交车的时候不会投币，是她给我买的票，我一直都记得，一眨眼都九年了。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的，我却记不起来了，我的记忆或许真的是坏掉了。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坐下的时候才想起今天下班忘记打卡。我几乎对所有人都挺好的，也对很多人特别好，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有这么一个人对别人好是不求回报的，甚至不求回应的。或许是我的长相太过让人放心，我和许多小姑娘都相处的很好，于是很多小姑娘都喜欢叫我哥，只不过多是柱哥，直接叫我哥只有三两个。其实我家和我妹家两系不是很近，完全不必称呼我哥，她一开始也是直唤我名，忘了什么时候改口叫哥的。听她喊哥，跟亲妹妹喊哥没有什么区别。

大学我们两个恰巧又是在一个城市，初始的时候开学都是结伴拼车，后来两个学校的假期时间不一样，我也很少坐拼车了，就很少同行了。大学四年总说去她学校找她玩，可从来没有去过，反而是毕业后有次回济南，住的地方与她的学校只隔两条街。而后大三大四至今的几年，我被生活打的晕头转向，和所有人的联系都少了。毕业后交际工具由 QQ 改为微信，也没来得及加一个微信。今年过年的时候，才重新联系上。算起来，我也有近两年没见过她了，不知道到她谈了恋爱，而且要结婚了。

有一件事我是错的非常离谱的，没有谁是能够陪谁一辈子的，即使是我也做不到，而我却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做到。有些当年的好友，我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知道。可笑的是当年还想过如何闹洞房、喝喜酒。缘聚缘散，不外如此。

其实不能回去喝个喜酒，亲眼看她出嫁还是非常遗憾的。昨日我给她包红包，她没有收，许是知我近来经济拮据不想给我再添负担吧，我也只能做如是猜测了。我原以为当年蹲在济南街头吃烤冷面的我已经是这辈子最落魄的时候了，而今才知现在的我更加落魄。

她开口第一句仍是叫我哥，这句哥仿佛跨越了时间，几年来从未变过。

最后，一句几年前的话：

我不能陪每一个认识的人一直好好的，

但是我希望我认识的每一个人一直都有人陪着好好的。

农历四月十二

2019 年 5 月 1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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