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不走了
诸葛 / 2020-09-13
分类: 已做莫念 / 标签: 已做莫念 / 字数: 2076
终于又一次尘埃落定了。
这几年里我辗转潍坊、济南、河北、计划中的北京、济南，一直东奔西走，一直风尘仆仆，每次找到住的地方安置妥当，都想着这一次的尘埃落定该是最后一次了，但是每每事与愿违。不知道是越想安定的人越会流浪，还是四处流浪的人才想安定，人言事不如意常八九，也确是如此了。
说着想要安定，其实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安定。今年在家待了大半年，心里却也没觉得多么安定，反而一直想着走出去，往山里走，往人海里走，仿佛会有答案。当然这是年初时的我，而现在的我更想封闭六识五感，不想与外界有任何的交互，孤独着也安静着。
情感与情绪的缺失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从上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到今天，我发现自己更加冷漠了，对什么都不关心，也不想去在乎。回忆不起过去，也无力去幻想未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现实，无力又无奈。可我们终究还是要在人世中苟活，无论现在的我们多么冷漠。
周一的时候我来济南找工作，其实去哪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之所以第一站就来济南，或许是心底还有执念。来之前我想，还要不要跟为数不多的尚在济南的同学通个信，考虑好久也只问了龙哥还在不在济南。
当我倒了五次车来到第一家公司的时候还没吃午饭，正好是约定的三点钟。面试非常顺利，工作不累，当然工资也不高。龙哥说下午一块吃饭，我约好了飞哥，尚在济南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了。当我将要赶到学校的时候，龙哥被妹子约走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抽时间专门给龙哥开个单章谴责一下他。
学校是进不去了，每个校区都是，我也没去经十路的天桥，也没有感到遗憾。突然发现那些曾经留有我许多回忆的地方，慢慢也不再让我留恋了。或许是让我留恋的也从来不是这些地方，而是这些地方的人。就像大学非常喜欢的那几句诗：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饭是在姜记吃的，也没有其他好去的地方，单是飞哥买的，因为他力气比我大。姜记的菜还是原先那种昂贵的味道，啤酒也是。这几年里，我和在济南读书的几位同学相见甚多，彼此也无太多生分，酒不用劝，话到嘴边也就顺其自然，只不过近年来，喝酒时的话题越来越沉重了，关于生存、情感、父母，不再是关于如何用痔疮膏治痘痘了。其实有那么一次两次十几次特别想哭，眼泪都到眼眶里了，我只好端起酒杯和着酒吞咽下去。我知道每个人都过的不容易，但这不是阻止我难过的理由。有些崩溃不知从何时埋在了心底。
我和飞哥吃完饭的时候，龙哥和小姑娘才刚刚上菜。学校是进不去的，经十路的天桥我也没有去，我们沿着黑虎泉的护城河溜达了一圈，然后回到了泉城广场尿尿，等龙哥。黑虎泉这块，也还是在毕业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怡情的好地方。我和飞哥坐在泉城广场吹风等龙哥，那时候人还很多，话题翻来覆去，飞哥看着桥上滚动播放的影像说，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了。我在心里说：多简单呀，可谁又不是呢。当我和龙哥喝完酒回到泉城广场尿尿的时候，泉城广场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
龙哥到了飞哥就走了，龙哥说是二师姐管的比较严，不让飞哥和渣男一块喝酒，我问龙哥渣男是谁，龙哥不说话脸很黑。喝完酒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龙哥非要去蹭我的宾馆，还拉着我打游戏，我打完两把睡着了，据说龙哥还一个人打到了三点钟，第二天醒来又拉着我继续打。
退了房吃过午饭，本想着再去面试几家公司，等第二天合适再去烟台面试几家公司，对比一下再决定。吃过午饭走了两步感觉很累，就在佛山苑的小区里坐了一会，坐了一会感觉特别困，然后我回头定了个宾馆又睡了一下午。龙哥给我发消息的时候该吃晚饭了，我刚刚从梦中清醒过来。龙哥问我咋样了，咋样个锤子，我刚睡醒呢。其实当我醒来的时候，还是特别累，累到哪里都不想去了，不想折腾了，只是下不了决心做这个决定。
我吃过晚饭，沿黑虎泉的护城河，到宽厚里，经芙蓉街、曲水亭街到百花洲、大明湖超然阁，这条路我两年前走过一次，再走的时候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路是怎么走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一条路让你走第二遍的。每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一直走一直走，一边回忆好多，最终更加烦躁。所以当我原路走回宾馆的时候，我还没有拿定主意。
第二天，教师节的前一天，当我熟练的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决定不走了，就在这里等你来。我吃过午饭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定下了工作，联系了中介，租好了房子，还在朋友圈见证了两对新人。那天，有点忙。
当我忙完一切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千佛山校区，因为想喝酒了。学校是进不去的，经十路的天桥我也没有去。那天的酒挺好哭的，所以去喝酒的路上我跟龙哥吐槽我最近的倒霉，我很认真的跟他说，有些人单单是活着，就已经是很努力了。我认真的跟这个世界说，有些人单单是活着，就已经是很努力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活的很不容易，都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但这不是我不难过的理由。
那天晚上泉城广场没有风，不过月季花挺香的，和我小时候闻过的一样。
我回家取了趟衣服，今天回到了济南。公交车上碰到一个人，颇似故人，我盯着看了几眼想到，纵使是故人也应该是相逢应不识。两年前我回济南，坐在校园里看着来来往往似曾相识的路人也是这样想的。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2020 年 9 月 1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