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十七年（21）
诸葛 / 2017-09-14
分类: 十七年 / 标签: 十七年 / 字数: 4430
从烟台走之前，我下定决心买了一张去她那的车票，然后算准她回校的时间，买了同一趟回校的火车。回家后我犹豫好久还是向父母和盘托出这件事，他们说：你没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然后他们商量好久，来我屋里，给我好多钱，跟我说：李柱，你要是真喜欢，那你就去，我俩陪不了你多久，能陪你后半辈子的只有你对象；你也不要管人家是富是穷，也不用在乎人家有钱我们老两口会受委屈，我们两个怎么样都行，只要你俩投心意，还是你俩的日子长；你也不要管以后住在哪边，我们两个无所谓的，只要你偶尔回来看看我们，家里几亩地足够我俩吃的；你也不要担心工作，工作没了可以找，而且你只会工作到六十岁，可你最少会活到七十岁、八十岁，甚至更久；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就行。
然后我回济南，睡到下午，和家有吃过饭，八点多钟的火车，也是硬座，到的时候是第三天的凌晨。我被拉到火车站旁的一家小旅馆，三十块一晚，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那晚我一点多钟睡下，却醒来好多次，好久才天亮。
坐上去她市里的车后，我跟她说我来了，她不信。我拍火车票给她看，拍汽车票给她看，拍车窗外的风景给她看。她和姐姐来接的我，她们带我吃杀猪菜、锅包肉，带我看沿江的风景，带我去看她们的高中。四年前的地址已经是过去时，如果不是提前告诉她，可能就算我走到她长大的村里，也找不到她。那天下午分开前，我把带给她的书和明信片交给她，书是大冰的《好吗好的》，明信片来自南京和烟台。下次见到她已是第三天，回校的火车上。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我认识了半个车厢的人，而，整个车厢的人都认识了我。回到济南是凌晨两点钟，我们在肯德基坐到天亮。那天晚上她发好长一段话，拒绝我，我一点都没有慌张，我还天真地觉得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所以只要我够坚持，所有的波澜都没意义。天真总要付出代价的。
我认识的和我喜欢的女生从来都不乏有很多人喜欢，从来都是这样，所以我从来都是单身。九月我请她看《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看完后她问我，这么好笑你一直哭什么。我说，怎么看都像是在演我。看完电影我陪她回图书馆自习，恰好碰到另一个喜欢她的人在她的位置等她。她给我发信息说：你先走吧。然后，我就先走了。我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走到操场关门，想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我们闹得很不开心。上个周我第二次看《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时候，看到这段台词 “当你全力以赴，打算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你就变成了傻子，聋子，眼里除了他，什么人都没有，就连伤害，都变成了一场恋爱的检测，你还傻不兮兮地鼓励自己，安慰自己，要坚强。” 说的真好。
十一月，她的生日。提前买好木料，我不知道送什么好，就又做了两支簪子，那是我能想到的，能付出最大心神的东西。那天晚上我凌晨十二点的火车去烟台，临走前我找到她，把两支簪子交到她手里。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动态，我说：双手染成檀木色，一生清瘦为佳人。第三天深夜的火车回济南，临走前依旧一人一瓶酒，我还喝了一杯红豆奶茶。然后，一个人，坐公交，坐火车，又一天的早上回到济南。回到济南后不久，我理了一个光头。接下来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总爱分对错，说出来你们肯定要分一个对错，可是哪有那么多对错，尤其是在感情里，如果有错也是我的错。
星姐告诉我张爱玲说过：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那时候追她的人很多，恰好有是我们院的，她听说其中一个人人品不好，就找我打听究竟，她说她不想和人品不好的人有什么瓜葛。我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他，如果喜欢就没有打听的必要了。她说不喜欢。我向所有认识他的人打听，所有人在跟我回答之前都会跟我说两句话：你是不是傻逼？她是不是蠢，这种事找你？后来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就腆着脸皮去问他舍友，三年的舍友。我将他舍友的话如实转达，她说没有然后了。后来又听她说，她听过他的解释，觉得也没什么。
那时候舍友同在图书馆自习考研，经常能见到她，那段时间发生好多巧合，巧合到让人以为是故意造作。她中午吃饭的时候总是习惯把东西放在图书馆，吃完饭直接回去自习，省得位置被人抢占。那天晚上舍友一回到宿舍就骂骂咧咧，跟我说：那个男的太他妈猥琐了，趁着她不在翻她的东西，真他妈恶心。我考虑了一晚上要不要告诉她，无论如何这样的事不适合我来讲的，最终我还是告诉了她。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告诉她这件事，绝对不是为了赶走他、诋毁他，只是为了她。我也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最终落不下一点好的还是我。可是，不说也不像是我。
第二天晚上回到宿舍，舍友都很沉默，最后有个舍友憋不住了问我：她俩是不是在一起了？其他人一个劲冲他使眼色，他才反应过来。我一脸懵逼，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天他们看到，那个男的在她去吃饭的时候，用自己的水杯接了水，然后去给她把水杯添满。那天晚上，还是那两个问题，我问她：你和他在一起了？她说没有。我问她：你喜欢他？她说没有。我说那这件事应该告诉你一下，今天…… 我保证只是如实转述。她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她又气又怕，还有点恶心。她说了好多，我记住的不多，只记得她说：柱哥柱哥，怎么办啊？那天商量到最后，我拒绝了舍友带我去揍他，最后决定在她吃饭的时候帮她照看东西。第二天她刚去吃饭他就过来了，伸手就拿她水杯，打开，我说：同学不要随便乱动别人东西好吗…… 后来，他俩就在一起了。我们班有三十个人，那天陪我在图书馆的有七八个，而我，耳光生疼，在好久后的一天夜里。
我和他一个学院，住一个宿舍楼，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俩在一起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敢出宿舍门，我怕碰到他，碰到他们两个，我怕我会羞愧至死。她姐姐说：没事的，他会原谅我的，毕竟我也是为了她好。我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原来是我错了，我还需要他来原谅我，宽恕我，大人大量放过我。我觉得我好贱，为什么里外不是人的总是我，当时是，直到现在遇到好多事依旧是。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好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是在他眼里我可能是阻碍他俩天长地久的坏人，在她眼里我可能是打扰他俩百年好合的罪人。况且我也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因为他们在一起越开心越幸福，我越是不开心。那段时间，我过的好难，想想就委屈。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人觉得我是对的。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也知道我的喜欢让她很累。所以，虽然当初那种感觉还是一直萦绕心头，可是那年寒假里，我还是决定放弃，我想只要最后不是他俩在一起我应该都能接受的。寒假里她说：考研的时候是你一直提醒我按时睡觉，现在换我来提醒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你要回来撩我一下，真的，我连假装反抗一下都没有，就又深陷其中。
一直以来，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一直纠缠在那么多追她的人里，暧昧不清。从开始追她起，我跟她说过好多次，你跟我说话暧昧是可以的，可是你跟我暧昧的同时和别人也这样是不可以的，如果非要如此那就不要和我暧昧，去和别人暧昧，做一个专一的女子。我希望我喜欢的女孩子是最本本分分的，如果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就会不开心。我们两个因为这件事聊崩过好多次，直到寒假最后一次。可是，直到后来工作以后认识了我那群姑娘们，真正和女生接触多了，了解了正常状态下的女生，了解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女生，了解到了一个女生在对一个不喜欢的男生的内心真实的态度之后，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那时候我才知道，在追她这件事上，我到底做错了多少。主动是错的、关心是错的、对她好是错的、说话也是错的，因为不喜欢，所以连出现都是错的。
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九个月二百七十多天，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在我感受到她十分不想理我还是主动每天找她聊天的，甚至在对面教室给她发信息，眼睁睁看着她在玩手机而不回复我的时候。从那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事都能一做好久，然后在我给她写到第一百七十九封信、十多万字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了，然后我删掉了所有的十几万字，包括云记录。我的十七年，写到现在也才只有四万余字。
他俩在一起后，我好久没敢下床，因为我不想醒；我好久没有出门，因为我还要脸。那几天我确确实实是崩溃了，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否已好。我写了两篇文章《不会再喜欢下雪天》和《天黑之前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我情绪波动很大，如果有人在意肯定会被我吓到。好多人看到这两篇文章，都会跟我说不值，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即使知道结果依旧，我也还是会奋不顾身、不留余地。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我。
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是最要不得的，这次喜欢耗费了我太多心神，所以从那时起就不喜欢主动找人说话了，也不想再交朋友。从那时起到现在，除了工作需要我几乎没有主动加过一个好友，也几乎不再主动和别人说话，就连主动和星姐说话的次数都少了好多，最近一直沉浸在过去的这十七年里，更是都是星姐主动和我说话。所以，现在还能让我提起兴趣和你闲聊的人，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可能是怕了，所以我觉得我以后都不会再主动了，也不想交朋友，也怕受到伤害。QQ 和微信，大多数的聊天记录时间都停留在几个月前，同好多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加上好友的那一天。对不起，我真的说不动了，如果不是你主动，可能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直到工作这几个月里，我认识了好多人，可是几乎没有一个是我主动认识的，我也极少主动去和谁说话，我连交一个普通朋友都不敢了。
今天晚上有好几个人问我为什么没有更新，因为当时我在想要不要更新。从昨天晚上故事的上半段发完之后，我就在想剩下的这些事该不该说，又该怎么说，一直想到今晚的九点钟我也没有拿定主意。如果不写总是好像缺了点什么，可是写了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好。我本想跳过这一节，明天直接写剩下的内容的，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甘，于是九点以后我接着昨晚写的地方继续写，我想如果睡着之前能写完我就发，写不完就不发了，没想到越写越精神，所以命里如此我也不再强求，而且写到这里再有两篇也要结束了，算是善始善终。
其实刚开始那段时间我总是想写一下这些事，可是后来慢慢的就觉得没意思，写不写也无所谓，意兴阑珊，毕竟也无人在意。而今写下来省略了好多东西，尤其是那些我无理取闹的情节、我蛮横无理的情节。星姐说最怕我到最后只把自己感动，这句话用《妄为》网易云音乐的热评来说更好：稠密的心思没几人能懂，到头来怕只把自己感动。希望以后所有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所有的感情不止感动自己。
在写这些话的时候我想明白了为什么会犹豫，因为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感受和说法，总会有些片面，我怕其中所言的会伤害到她，更怕会伤害到自己，所以迟迟不发。而且，有的人总爱分个对错，我不想听你们说他不好，然后臭骂他；我也不想听你们说她不好，臭骂她；我更不想你们觉得我不好，来骂我笑我，我不仅不想你们这样说，也不想你们这样想，所以迟迟不发。所以诸位，尽量不要评价好吗，也不要说我不值，谢谢。
昨天那篇只有 35 个人阅读，却有四个人转发。其实我这些糟糕透顶的过去，也真的不值得关注。谢谢你能体谅我的疯言疯语。
2017 年 9 月 14 日